桦墅村：乡村改造双行线的故事

    在南京栖霞山、宝华山的环抱之中，毗邻汤山温泉，有这么一座桦墅村，原来只是南京近郊的一座普通村庄。而就是这么一座村子，先后摘得了国际乡村协会优秀乡村示范奖、江苏省美丽乡村示范村、江苏省水美乡村等荣誉，成为现代乡村活化改造的典范。

    1、走出“千村一面”的怪圈

    2014年，借南京青奥会召开的契机，桦墅村开始对11个自然村的生态环境进行综合整治。整治所选择的模式就是现在“新农村”建设的一般模式，在政府主导下修路、绿化植被、清运垃圾、改造环保公厕。村民把村中建筑外墙刷白出新，还做了徽派马头墙，放眼望去，所有的建筑都千篇一律。

    去评价这样的做法好不好是一个难题。你可以说新建的徽派建筑“粗放、简陋”，但却不能阻止村民改善生活条件的做法。后来政府部门也发现，仅仅通过刷墙、立面出新这类整治，政府的投入一次性地消耗掉，其实并没有真正激发乡村的活力。村民的生活没有实质性改善，文化特色也没有被挖掘出来，改造的意义不够。

    “风貌出新”的工程停止了，政府找到了一个在乡村建设和运营方面都有经验的专家——东联设计集团设计总监朱胜萱，由他牵头操刀桦墅村的改造。万幸的桦墅村。

    2、桦墅双行计划：乡村改造双行线

    由东联设计集团牵头，众多国内知名明星建筑师如丁沃沃、傅筱、周凌、王方戟、庄慎、张顼，以及农业城市主义发起人高宁、台湾艺术家王胜宏、城乡互动研究中心专员、大树公益、清境（上海）集团等都加入到了桦墅村的改造团队中。 

    朱胜萱说，“乡建并不是去摧毁原来的东西，而是保留修复土地记忆，站在原来的文化基础上，再往前走一步。”改造团队决定将桦墅村打造成为第一个用以展示及实现“乡村改造双行线”的平台。

    “乡村改造双行线”的核心是对于“城乡互动”中心思想的高度提炼及延伸，创新式地提出了在乡村改造及乡村建设中“意识互促、资源互置、产品互通、空间互错”的四大互动维度理论。

    “桦墅双行”的设计师们极其尊重当地文化及村民们的在地意识，非常珍惜村中的数栋老房，斑驳的墙体，青苔而上，特色的砖拼花纹，留痕在村民及过客的呼吸之间。建筑中的保留与重塑，也将成为永续精神的载体。

    “桦墅双行”计划还探索了一个新模式，即由政府主导，搭建平台，民间资本参与，当地居民与民间团体运营。政府组织专业团队进行策划和设计，并负责基础设施与少量几栋公共设施建设和投资，其余的交给社会和民间资本，运用市场经济的手段进行经营。

    桦墅，因为满眼的层层稻禾，因为伸出双手，被麦穗划过手心的实在感，因为不经意的仰头间发现的高架铁路，因为“城中乡，乡边城”的独特格局……使桦墅地区作为以农业为基的乡村而言，仍然充斥着工业遗迹的分布，而只有能够让“城”与“乡”的特质经历磨合并且完美共存的地方，才有双行创新的故事，才得以将乡村故事在适合环境变化下实现循环及延续。

    3、故事，从大米开始

2012年，桦墅村的一名村干部外出学习时，无意中听说江苏省农科院培育出粳稻新品种“南粳46”，并被评为“中国金奖大米”。村委会得到这个信息后，力邀专家到村实地考察，最终与省农科院达成合作，正式启动“桦墅大米”特色农业项目。出产的桦墅大米口感独特，有“江苏省最好吃的大米”之称。

建筑师张顼接手桦墅村改造项目后，“食物从哪里来”这样略带哲学性的问题第一时间跳入了他的脑海里。

在走访村落的过程中，张顼发现了藏在新旧房屋里一幢精美却又破败的平层古民居。破败，是剥落的墙皮，屋内的杂乱；精美，是因为还看得到虎皮墙、猫弓腰、窗檐，雕花、砖雕、垂花，是能够想得到的当年南京人的生活。如果这幢能做成米铺就好了。张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粳米，最能代表桦墅。

可是，要做米的销售，须是沿街才好。人们闲来无事，在主街上散步、晃悠，边走边逛，溜达进一间铺子。店主就是米的生产者，他最知道米的性格，新米还是陈米，烧粥还是做饭，都能讲出个道道。听完故事，客人一开心就提一袋回去。既然看中的房子不能直接达成心愿，曲线救国可不可以呢?

首先，谈下沿街的一幢，作为将来大米和大米衍生品最主要的开放口，标记为一号楼；和它相连的一幢建筑本无用，但可以起到引导作用，有了它的连接，人们就可以被引至老房子，因此一并收下，标记为二号楼。用这样的路径设置行人流线，听起来颇像秘境寻踪。在老房子与一、二号楼之间的空地上，张顼设计了一片景观稻田。

    在这里，一切都是没有定数的，谁也没曾想，一个米铺集群会因为一幢破败的民居而扩散形成。至少对于建筑师来说，因为米铺这个项目，延伸的外围工作多了许多。

和米铺隔路相望的是一幢民居。由于迷信正门不能对着路，村民们在正门前的空地上搭建了“怪物”房子。经过一番劝说，最终张顼承诺“我们给你造个更好的”，这才让村民同意拆除。

    “怪物”拆除后，张顼按原计划搭建了亭子，配合后期植入的乔木、美人靠等景观，营造惬意的公共活动场所，从而连接起一路之隔的米铺。在整个米铺集群中，除了固有的房子，亭子、庭院等公共空间无处不见，甚至植入乔木等自然景观，以及桌椅板凳等基本生活应有的设施。一个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就这么由一个米铺延伸开来。

    桦墅保存下来的不只是老屋和老的农业景观，对一些历史工业遗存和乡间特有的业态，如油坊、酱铺等，在保留其精髓的基础上改造扩建，构成传统特色产业链和多元化业态模式。这些业态鼓励当地村民自我运营，也欢迎城里人入驻承包，当然，外来经营者具体的经营方式要和村里协商一致。

    4、未来：主题式的乡村休闲社区

    据介绍，桦墅的规划定位是“主题式的乡村休闲社区”，二期工程将陆续开放市集区、民俗展览馆等功能建筑，吸引城里的匠人、文化创意人及普通旅游者前来驻足，与村民互动。在未来业态的运营中，同样创新地采用了“伴城伴乡”的模式，由周边大学生、乡村入城的打工者、艺术家、一技之长的手工艺者等入驻经营。对于落地性的重视体现了“入乡、返乡”的情感诉求交流，形成具有鲜活气息的生态圈和生活方式。

即将开通的地铁4号线设有桦墅站，届时桦墅将是南京唯一地铁到村的涉农社区，这对桦墅村的乡村旅游发展无疑是一大利好。

    畅想未来，在结束了一周繁忙的工作之后，可以来到这样的乡村里，像逛街一样悠然自得。可以在房屋间、小路上感受书中描述的“乡村记忆”，可以在宁静的乡村环境里放松身心，可以看手工艺人、文化创客们的无限创意，可以在一个个文化展馆和文化活动中感悟传统，临走时还可以带上绿色、美味的农产品，那是多么惬意的生活，城市和乡村本不应该就是这样的关系么？桦墅村让我们看到了这样的未来。